解局 | 誰在掌控卡舒吉案走向？

20多天過去了，沙特記者卡舒吉案仍然是個謎。

就在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23日就卡舒吉案情發表講話的同一天，沙特國王薩勒曼和王儲穆罕默德在利雅得王宮接見了卡舒吉家屬，向他們表示哀悼。

到了轉天，沙特王儲穆罕默德和埃爾多安通電話，磋商卡舒吉遇害案——這也是案發至今，兩人首次通話。

一場講話，一場接見，一通電話。攻守之間，卡舒吉案走向究竟握在哪方手中？

土耳其留有余地

埃爾多安提前兩天就預告了23日的講話，稱將披露“赤裸的真相”，吊足媒體和國際社會胃口。

不過，在外界看來，埃爾多安的講話并不“解渴”。埃爾多安除了說謀殺卡舒吉的行動是有預謀的政治謀殺并要求徹查案件外，沒有披露更多細節。

埃爾多安不僅沒有在案件細節上大做文章，還在講話中提到，案件調查得到了沙特國王薩勒曼的真誠合作。

埃爾多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講話，表明占據輿論優勢的土耳其仍有和沙特“談一談”的意向。

過去20多天，土耳其看上去一直是卡舒吉案的主導方。

從一開始， 卡舒吉遇害發生在沙特駐伊斯坦布爾領事館，位于土耳其警方和調查人員眼皮底下。在土耳其地界上，土耳其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這令土耳其站在輿論制高點上。

在案件隨后發展中，土方多次召見沙特大使，要求進館搜查，也通過一些非官方渠道向媒體曝光案發細節，其中涉及“剁手”“肢解”“邊聽音樂邊動手”這些“十八禁”內容。

盡管如此，土耳其沒有把事情做絕，多次表示沒有與任何國家共享有關卡舒吉案的錄音資料，傳達了非常明確的信號：我是這些錄音的唯一持有者和解釋者，公開什么、不公開什么，都由我說了算……

一直到埃爾多安23日的講話，土耳其都在采取施壓但不越線的方針。在優勢下與對手談判，似乎是土耳其方面的策略。

沙特放低姿態

沙特王儲穆罕默德24日首次就卡舒吉案親自發聲，稱此案“令人發指”，所有涉案人員必須被嚴懲。

沙特方面或許可能真的想和土耳其談一談。

卡舒吉案已令沙特有些被動，還有可能進一步帶來切實的軍事、經濟制裁。

沙特軍事上依賴西方，經濟領域近年表現不佳，迫切需要外資推動，越早從卡舒吉一案中脫身就越早可以止損。

沙特王室23日接見了卡舒吉家屬，向外界展現足夠的善意和真誠的姿態。

與此同時，沙特能源大臣法利赫當天宣布，石油輸出國組織正開足馬力生產石油，以彌補美國制裁伊朗能源產業帶來的供應缺口，試圖打消外界對沙特將石油供應武器化的擔憂。

美國從中漁利？

從過去幾天的走勢來看，沙特方面基本處于守勢，正在為與外界和解做鋪墊。那么，如果沙特要在臺面上或私下里談判，該和誰談？談些什么？

和土耳其自然可以談，但雙方矛盾是深層矛盾：兩國爭奪地區大國的位子，一方支持卡塔爾和穆斯林兄弟會，一方對這兩者恨之入骨。

土沙間也沒有多少合作點，沙特籌碼不多。雙方有談判意愿，但沒有談判基礎。

和美國也可以談，但是美國國內情況復雜，美國政府即便想維護沙特，但國會不見得答應。

況且，卡舒吉案的第一手資料還在土耳其手里，美國方面是否掌握還不得而知，萬一力挺沙特的話說得太滿，土耳其再放出猛料來“打臉”怎么辦？

美國和沙特有合作基礎，但沒有平白無故幫沙特說話的意愿。最好的辦法，是沙特通過美國這一中介和土耳其談。

第一，有現成渠道。沙特本就是美國在地區的鐵桿盟友，土耳其和美國的關系最近也在好轉，土耳其最近就釋放了美國牧師安德魯·布倫森。

卡舒吉案曝光后特朗普派出國務卿蓬佩奧先后出訪沙特土耳其斡旋，說明這一溝通渠道確實存在。

第二，有談判籌碼。沙特和美國間可談的很多，比如追加從美軍購，或在巴以問題上進一步讓步，還可以進一步擴大原油供應。

美國和土耳其可談的也很多。若接下這一調停的活兒，美國和土耳其可以商量減少對土制裁，也可談敘利亞庫爾德武裝問題。

目前來看，卡舒吉一案的主動權依然掌握在土耳其手中；美國也可能從中漁利，實現利益置換。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本次事件中有些中東國家異常沉默，例如以色列和卡塔爾……

同樣沉默良久的伊朗則在24日表態。伊朗總統魯哈尼說，如果沒有美國的庇護，沙特不會謀害卡舒吉。

往遠了說，沙特——伊朗——土耳其——以色列四個地區大國間存在良久的制衡關系，有可能因卡舒吉案被打破。

屆時，是不破不立還是天下大亂？